每晚女友想親熱時我就拿雜誌上廁所,這天她聽到奇怪的聲音
朱妮塗了黑色指甲油的手,動不動就撥弄一下頭髮。
我對她的挑逗視而不見。我在看電視,全神貫注。朱妮本來坐在陽臺上,她只好走過來,拖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響聲,而我,總是在聲音響到腦後的前一秒站起來,拿一本雜誌,進了衛生間。
認識朱妮是在一年前的一個酒會上,朱妮並不在來賓名單當中,她是一個負責演奏的學生帶來的。
酒會後,我就對朱妮展開了熱烈追求,直到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,並且搬到我家來為止。
朱妮是美的,她的美過於刺眼,就是你可以把她帶出門交際,但時時擔心她會惹禍的那種女人。
楊玉在外貿大廈門口等我,看到我的車,便揚起笑臉,撲了過來。
楊玉是我最近結識的姑娘,比我小五歲,比朱妮大三歲。在有些人看來,她和朱妮叫板,真是一點優勢也沒有,因為她並不那麼美,而且純樸得過頭了。可是我要說,給出這樣評價的人,他們根本不懂得女人。
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美貌,而是除了你,她心裡沒有別的男人,眼裡沒有別的風景,她每次等你等到腳斷也沒有怨言,你要為她買衣服時她會緊張地擺手說,不要不要,然而每次約會都穿上它。這樣的姑娘真的很好,她越是不要你的什麼,你就越是想把全世界都給她。
換成朱妮,你只需讓她不化妝出門,她就會死的。
我是一個年近三十,有點小事業,有點小疲倦,想要成家的男人。所以我知道朱妮不是我的理想,從一開始就知道,卻並不妨礙我順水推舟地把她哄上了床。
這天我帶楊玉去買了一條碎花長裙,我在櫥窗外一眼就看中了它,素淡的花色,我一看就知道,這是楊玉的裙子,只有安靜純樸的她,才配穿安靜純樸的它。
我不能直接把朱妮趕走,當初是我力邀她來的,所以這麼沒風度的事,我做不出來。
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不碰她。我想以她的聰明,要不了多久就會知趣離開。
每到夜晚,我就拿本雜誌上廁所,眼睛盯著雜誌,耳朵裡聽著朱妮的拖鞋,在客廳地板上走來走去,沙沙作響。
我就在這時做了一個決定,把衛生間的門開了一條縫。
我背對著門,雜誌翻到模特衣服穿得最少的那一頁,當第一聲呻吟從我喉間發出時,我確信外屋的拖鞋聲戛然而止。
我想我要是朱妮,就會不顧一切地衝進來,一把撕碎那本雜誌,然後憤怒地問我,為什麼寧願自己解決也不願意碰我?
但是外面很安靜,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這天我去其他公司考察業務,出門的時候,卻看見馬路對面一臺單車後座,搭著我那純樸的姑娘。
我的視力很好,儘管隔著一條馬路,我仍然清晰地看到楊玉飛揚的笑,和與我在一起時迎合的笑,很不同。
那是一張充滿愛情的臉,愛是從骨頭裡漫出來的。你稍微活一點歲數就會明白,女人的愛情,不是你給她全世界就能換來的。
回家時我以為會迎來朱妮打好包的行李。因為在洗手間上演的戲碼,我已經連續演了一星期,我有些厭了,我想她也厭了。
可是朱妮沒有走,她正在廚房奮力剁著一塊大排骨,身上穿了一條碎花長裙。
她的碎花長裙,和我買給楊玉的碎花長裙,是一模一樣的,一樣的花色,一樣的牌子。
她必定每天尾隨著我,看我和那個純樸的姑娘,進出商場,酒店,飯館。我無法想象她的表情,只知道,她從來都不聲張,每天貓一樣安靜地待在屋子裡。
我的理智還來不及滾過腦子,就已經衝著朱妮失控地大叫:“脫下來!你給我脫下來!”
朱妮走了, 她根本不喜歡素淡風格,卻徒勞地想要模仿那個讓我迷戀的姑娘,可惜她的風情出賣了她,黑色指甲油出賣了她,朱妮就是朱妮,不可能變成別人。
四個月後我在一幢即將要拆遷的舊樓裡邂逅了朱妮。我是來與住戶洽談拆遷條件的,而朱妮就混在躁動的人群裡。
我一直都不知道,她是在這個破舊的居民區長大的,她的母親直到現在還住在這裡。其實我幾乎不知道她的任何事,上什麼學校,讀什麼專業,交過幾個男朋友。
我只是習慣用男人的思維,來看待她這樣的女人。
再次見到她,我才發現原來我很懷念她。
第二天我去找她,可是她已經帶著母親迅速搬走了,沒有申請什麼補償。
那幢舊樓於三個星期後拆除。從此,我再也沒有見過朱妮。
我到現在還在想念她,不管你相不相信。
我身邊依然徘徊著楊玉那樣的女子,可是關於女人的賞鑑理論,我已經知道那是狗屁,所以不再說給任何人聽。